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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不是你做的?是不是你做的!”
“不是我!我没有!”
时春梅胡乱扑腾着,但元司晨的力气大得惊人,她竟然反抗不了一点。
“地上!为什么会有洗洁精?她为什么会早上去洗澡?你说!”
“洗洁精......洗洁精是你妹她撒着玩的,不信你问她,问她......”
元虹薇早就被吓傻了,她缩在一边,颤颤巍巍地看着哥哥和妈妈扭打在一起,不敢出声。
“你说!元虹薇,是你撒的吗?”
元虹薇忍住泪水看看妈妈,瑟缩在原地,不敢做声。
“你说呀!”
元司晨再也忍不住,扯住元虹薇的胳膊拼命晃,元虹薇吃痛,忍不住承认:
“是我撒的,妈妈让我去浴室吹泡泡,我就去了,我也没想到奶奶会摔到,对不起......”
“你让她去的?”
元司晨放开元虹薇的手,转而压住时春梅的脖子:
“然后你再劝奶奶去浴室是吧?你是有多恨她?你这是谋杀!谋杀知道吗!”
“我没有!”
时春梅用尽全身力气才把元司晨的手从脖子上移开:
“......我不是故意的......”
时春梅面对元司晨狰狞的脸,好像再也装不下去了:
“我只是不想让你去考试......我不想一个人带着老人孩子,我凭什么?”
“我就想让她摔一下让你回来,我没想到她......”
时春梅说着自己也呜咽起来,肥胖的脸上沾满泪水和灰尘,狼狈又可恨。
元司晨看着她扭曲的哭脸,也逐渐失去力气,缓缓站起来,没走两步又忍不住蹲回到地上。
“时春梅......你当初为什么要回来啊......你为什么要回来......”
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,空荡的院子里,只有各色的哭声。
终章
高考结束了。
逯行之在收完答题卡的那一刻就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。
暑假,大学,美好的未来,这一切终于都在他伸手就能取得的地方了。
他拿出电话,打给元司晨。
拨出,等待,无人应答。
逯行之的期盼都变成了失望。
“怎么回事,姜俊伟不是说考完他就会跟我联系吗?”
他又打了几次,都没有人接。逯行之有些急了。
他背上书包,径直朝元司晨家里走去。
但是元司晨家里并没有人。
元司晨,时春梅,元虹薇,奶奶——全都不在。
逯行之有些慌了。
他把书包抱在怀里,一屁股坐在门前,心说,我就在这等,我不信你还能永远不回来。
但是元司晨真的再也没有回来过。
高考完之后,元司晨变得杳无信息。
逯行之发了疯似的找他,却只从姜俊伟那里得到了他已经离开C市的信息。
长达三个月的暑假里,逯行之花了两个月去C市周边地方疯狂地寻找元司晨的下落,最后一个月,他彻底认清了现实。
元司晨就这样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,不声不响,无声无息。就好像他从未在逯行之的生命里出现过。
年轻时出现过的人,终究在消失后,变成了心里磨灭不掉的茧。
在以后的日子里,逯行之做了无数心痛到醒来的梦,每次清醒后,他看着窗外或圆或缺的月亮,就再也睡不着,独自点支烟,默默抽到天亮。
那些蝉鸣,树荫,笑声,橘子汽水,山坡上的情话,都随着时明时暗的微弱火焰燃烧殆尽,化成刺鼻的烟雾,满地的沉屑,和深夜的酒精。
直到六年后,身着警服的逯行之颤抖着推开审讯室的门,与一身伤痕的元司晨四目相对。
一瞬间,夏日的蝉鸣经过漫长的蛰伏,重新响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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