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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 穰时溯流（第1页）

柳寒霜的尸身在怀中化作麦穗的刹那，李昭阳的耳鼓突然灌满涛声。咸涩海风掠过面颊，他惊觉自己跪在洱海畔——手中染血的合卺杯完好如初，红绸那头的新娘盖头未掀。

"一拜天地——"傧相的唱礼声刺破耳鸣。李昭阳的右眼突然剧痛，透过盖头看见新娘后颈：没有守宫砂，只有未愈的鞭痕！

喜轿阴影里，苏定北正在调换合卺酒。李昭阳暴起踹翻酒壶，毒酒泼洒处，青石板上浮出《汜胜之术》的禁忌篇："以新郎心头血为引，可破时穰。"

"你居然醒了？"苏定北的面皮突然龟裂，露出武帝狰狞的笑，"这已是你第三百次轮回..."

喜宴突然静止，宾客化作麦秆人。柳寒霜扯下盖头，锁骨处插着半截青铜耧铧："杀了我！用耧铧刺入心脉，才能斩断轮回锁链！"

李昭阳的指尖触及耧铧，前世记忆汹涌而来：三百次轮回中，他亲手将柳寒霜钉在穰碑上的画面重叠闪现。碑文竟是用两人混血写就的永生契！

"每杀你一次，穰碑就吸食一缕农魂。"柳寒霜的瞳孔映出碑文真容，"如今碑底压着十万农魄，足够武帝重塑肉身..."

洱海突然沸腾，穰碑破水而出。碑面三百道血痕同时泣血，凝成苏定北的身形："师弟，用你的琉璃眼看看碑底！"

李昭阳的右眼突然离体飞出，撞碎碑面青苔——碑底铁链锁着的，竟是三年前战死的幽州军魂！他们的心脏被麦根缠绕，正随着柳寒霜的心跳鼓动。

"这次换我。"柳寒霜突然夺过耧铧，刺穿自己与李昭阳的掌心。交融的血水渗入碑文，十万农魄齐声咆哮，震得洱海倒悬。

血浪中浮起无数青铜铠甲，战死的幽州军化作穰魂武士。他们的胸腔内跳动着麦穗心脏，矛尖指向苏定北："将军，弟兄们等这天...整整三年！"

武帝的幻影突然暴涨，蟒袍下钻出三百条麦根触手："本帝能杀你们一次，就能..."

话音未落，柳寒霜的耧铧突然化作《齐民要术》原本，书页翻动间，穰魂武士的麦心开出带刃的青铜花。

"农书第十三卷，你们都没读完吧？"柳寒霜的瞳孔完全化作金穗，"穰者，刃也！"

青铜花瓣暴雨般刺向武帝，每片都刻着《泛胜之书》的弑神诀。苏定北的皮囊轰然炸裂，露出核心的青铜丹炉——炉内煅烧的竟是半枚传国玉玺！

李昭阳的琉璃眼突然归位，视线穿透丹炉：玉玺缺角处嵌着的，正是柳寒霜幼年丢失的乳牙。
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李昭阳喃喃道，一切谜团似乎都有了解释。就在这时，青铜丹炉突然剧烈震动，一道道符文光芒大盛，试图抵御青铜花瓣的攻击。柳寒霜双手结印，《齐民要术》光芒更甚，青铜花瓣攻势愈发猛烈。

“想毁了玉玺，没那么容易！”武帝的声音从丹炉中传出，麦根触手疯狂挥舞，将部分青铜花瓣挡下。而穰魂武士们呐喊着冲锋，与麦根触手厮杀在一起。

李昭阳拔出腰间佩剑，冲向丹炉，他知道必须趁此机会摧毁玉玺。就在他接近丹炉时，一道麦根触手猛地向他袭来。柳寒霜见状，瞬间出现在他身前，用身体挡住了这一击，鲜血溅洒在《齐民要术》上。

“寒霜！”李昭阳悲吼，怒火中烧，他一剑斩下那根麦根触手，趁着丹炉防御出现破绽，将剑狠狠刺入丹炉之中。只听“轰”的一声巨响，丹炉炸裂，玉玺破碎，武帝的幻影也随之消散。洱海恢复了平静，幽州军魂们缓缓消散，而柳寒霜则在李昭阳怀中闭上了双眼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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